1980 混亂爆發前的高譚市︱《小丑》JOKER 電影場景與配色

培培前陣子去看了小丑（JOKER 2019），經過了一個月裡，對於小丑深植人心的場景與軟裝配置依然歷歷在目，所以決定分享 80 年代高譚市（Gotham）的暗潮洶湧下的街景與空間風格！

 

瓦昆·菲尼克斯（Joaquin Phoenix）扮演的”小丑”亞瑟·弗萊克（Arthur Fleck），是患有精神疾病的社會邊緣人，因為癲笑症的關係，使他會無法控制地發出怪笑。但如果大家仔細分觀察癲笑症發作的時機，可能會意會到那是亞瑟內心的小丑浮出水面的象徵，破壞亞瑟與正常人的交流，或是透過更尷尬的處境，讓亞瑟受到挫折後內心更加混亂不安，意欲破壞亞瑟想與社會共存或是被認同的希望，進而導致更不幸的遭遇以及嚴重的妄想。

 

當時的哥譚市充滿著混亂、罪惡、腐敗、暴力、貧富懸殊以及冷漠的城市，對於精神與身體條件本來就已經面臨崩潰的亞瑟來說，無異是不間斷的折磨。

 

「我們稱這個場景為「高譚廣場」，這有點像是我們電影版的「時代廣場」，歡迎回到 1981 年，熙來攘往的高譚市。」—--《小丑》導演 Todd Phillips

 

即使他試著含淚而笑，這個社會依舊不斷以各種形式，無情的鞭笞著他的身心，隨時一個轉身就被突如其來的邪惡推倒在地。逼迫亞瑟入魔成為小丑的元素即是：你只需要糟糕的一天。

 

在亞瑟與母親同住的公寓裡我們會看到，美術組所設定的美式殖民時期家具，整體空間與色調偏棕色，帶著溫暖的質調，原木色家具帶著些微的雕刻裝飾，並有布沙發以及花樣的壁紙，客廳是網格的壁紙。

 

然而，這個空間裡並沒有亞瑟的影子，這個空間是以母親的性格與背景搭建而成，身為成年人的亞瑟，突兀而不協調在存在於這個空間中。

 

亞瑟的衣服與母親的混在一起，清洗後也沒有妥善的熨整，因此襯衫上滿是皺褶。在家中的亞瑟總是穿著不合身的衣物以及白色襪子，象徵著在母親的眼中，他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小男孩」，而亞瑟也拒絕長大似的彎曲著身軀，依附著另外一個社會邊緣人，閉鎖的求著生存。彷彿如果這裡也容不下他，他就沒有任何可以立足的地方了，所以他選擇繼續欺騙自己，而這正是一切悲劇的源頭。

 

亞瑟的眼神時而空洞時而閃爍，他的笑聲令人感受到的，只有他試圖壓抑自我的痛苦，他的每一次努力都像垂死邊緣般的掙扎，讓人不忍直視。整個城市都在像是在驗證破窗效應的理論一般，滿街的垃圾、塗鴉，被破壞的公共設施，貌似繁榮盛昌的城市，無論形式上或是精神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飽受生活毆打的亞瑟，在受到勞勃狄尼洛所飾演的偶像名人 Murray Franklin 的羞辱、托馬斯韋恩的正面交鋒、在阿卡姆漢精神病院看穿母親對自己編織的謊言，小丑徹底了吞噬了亞瑟。他已經不在乎有沒有被其他人認同 ; 他也不在乎對於這個世界來說，自己是否是個矛盾的存在。邪惡淹沒了他最後一點向上攀爬的慾望，他要讓自我毀滅的威力放大到足以把這個世界也一起沈淪，他準備要讓這個曾經對他拳打腳踢的社會，嚐嚐報復的滋味。

 

亞瑟再次以小丑的身份回到脫口秀，脫口秀的彩虹窗簾場景是在向約翰尼·卡森（Johnny Carson）位於洛杉磯的《今夜秀》致敬，雖然窗戶後放的依舊是位於東岸的高譚市天際線背板。

 

小丑在更衣室等待的場景是這部電影中的名場面之一，即是正式完成“小丑”的蛻變。不管是亞瑟的穿著以及神態，甚至是觀眾的觀影感受，以及視覺節奏在此時出現大反轉，小丑取得絕對的掌握地位，自此再也沒有人可以不把小丑放在眼裡。

 

小丑一席飽和度極高的紅色演出服，橘色的背景與小丑的背心，襯托了紅色的血艷，也象徵著報仇與即將爆發的邪惡，後方的主持人的巨大笑臉在此顯得詭異而諷刺。空間中的橘色家具以及鐵件椅子，都是當代現代風格的家具，代表著影視界的無意遮掩的高調與時髦。

 

儘管簾幕後迎接小丑的是他人生中最華麗的亮相時刻，其西裝內襯與工作小丑的背心仍然是原本演出的舊衣物，巧妙的連結了角色的前後經歷。

 

分配亞瑟小丑工作的哈哈事務所，風格仿造科尼島遊樂園的員工辦公室，陳設老舊不堪，與小丑光鮮的服飾與活躍奪目的動作成為了極強的對比。除了牆上海報與吊掛的戲服，幾乎沒有什麼飽和的顏色。甚至很難看出這是一間專門派遣小丑的公司，破舊的場景，空間中穿插著是為生活努力笑著的小丑，簡直是亞瑟內心狀態的一個具象空間。

 

「見到這個如同破敗的廢墟一般的小丑事務所，對我來說就跟吃糖果一樣開心，這是我最喜歡的場景了。」
—--《小丑》藝術指導 Mark Friedberg

 

亞瑟被生活的重量壓到直不起腰的模樣，以及轉變成小丑後，重獲新生的強烈對比。色溫也從抑鬱的藍色變成陽光明媚的暖色。

 

這是一部沒有超級英雄的 DC 宇宙電影，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迫切想被接納的邊緣人，如何被這個城市所有的醜惡撕扯、推擠，最後墮入最黑暗的深淵。他被壓制在社會最低的位置、被嘲笑、被欺凌，他是所有人眼裡的小丑，但他終將用笑聲將他的恨意百倍奉還。看到最後我們的內心也被翻轉了，甚至盼望著小丑的崛起，期待著他接下來會如何用瘋狂來席捲這個曾經待他不公不義的世界。所有的場景與美術配置都身歷其境的把觀眾的視線，帶入小丑所處的視野水平，這也是為什麼培培會特別想要講述一下這部電影的視覺風格以及其佈置的元素。

 

不管是還沒有看過，或是已經看過的人，都可以用的美術、場景配置、色彩心理學的視角去重新觀看這部讓培培震撼許久的電影，希望能從佈置上帶給大家新的視角。